白京

烈火浇愁阅读体(六十二)

Cp:宣玑×盛灵渊

时间线:宣玑还不知道自己剑里藏着盛灵渊的时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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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来向

正文完结篇

 

 

 

 

【纵然全世界都是蝼蚁,也没有一个巨人能在蝼蚁形成的浪潮中岿然不动。

踏平九州的妖王不行,镇压群魔的人皇也不行……区区一个碎影子缝起来的小小精灵,又算什么呢?

……

他毕竟不是当年死到临头扔睥睨无双的真妖王。】

盛灵渊眯着眼睛,看着那已然失控的冲天魔气,嗤笑一声:“一些碎影子,到底上不得台面,竟也敢妄图与九驯比肩。”

 

宣玑说:“那东西哪里来的胆量敢吞人魔,可终于消化不良了。”

 

“他失控了,”肖征皱着眉,心中不安,“那巩成功呢?”

 

巩成功能这样玩弄“九驯”,想必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。

 

“巩成功,”宣玑看了肖征一眼,说,“万一他已经不是巩成功了呢?你看,能把那假妖王当成幌子糊弄我们,你觉得巩成功有这本事?”

 

肖征:“……能别讲恐怖故事吗。”

 

巩成功要是真有这本事,就不会躺在床上当植物人这么久了。

 

宣玑一脸无所谓地耸肩:“害怕什么,兵来将挡水来土掩。”

【归根到底,我们讨好世界,是想给自己挣出一点立足之地——证明我们不碍人眼,对社会还有点用……这样就能仍有空间活着。】

盛灵渊半阖着眸子,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宣玑的腕骨。

 

宣玑抓住盛灵渊的手,捏了捏他的指尖,说:“陛下,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?”

 

盛灵渊没看他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低缓:“知道。”

 

众生,凡有灵,皆有立足之地。

 

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族太子,还有今天的黄局,无论何种时代,何种身份,何种地位,无非只有一个愿景。

 

只是想要一点容身之地啊。

【东川……是他此生唯一的故乡。】

宣玑愣了一下,他清晰地感受到盛灵渊的指尖顿了一下,竟然开始发抖。

 

东川那个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,真的把孩子年纪的小太子养成了一个孩子。

 

可再然后呢?那个已经成为皇帝的孩子回到故土,亲手把这里变成了尸山血海的炼狱,去成就了那冷冰冰的“大局”。

 

当他亲手砍下那四万多头颅的时候,他的血也洒满了巫人塚。

 

“总角之交啊,陛下,”宣玑握紧了他冰凉的手,轻吻了一下他指间的戒指,冰火相撞的触感令盛灵渊心中一颤,终于抬起眼来看他。

 

他的眼睛竟然是湿红的。

 

宣玑心中一紧,慢慢靠近他,轻缓地去亲吻他湿润的眼睛,轻声道:“阿洛津还念着你呢,灵渊。”

【好像每一声“哥哥”都在熬他的神,就想每一声“殿下”都会逼得他挺直肩背一样。】

宣玑沉默了一会儿,时间仿佛在他眼中具象,小殿下慢慢长大,变成了现在的盛灵渊。


他笑眯眯地叫了他一声:“陛下。”

 

“……”盛灵渊看了他一眼,“嗯。”

 

宣玑凑过去,黏黏糊糊地要亲他:“灵渊……”

 

盛灵渊叹了口气。

 

三千年大梦,那些年噩梦般一声声的“陛下”,如今竟然变成了他与宣玑之间隐秘的爱称。

 

盛灵渊一点也不想回想在床上被叫“陛下” ,叫“哥哥”的感觉。

【一起去永安大摩天轮上跨年。】

宣玑:“……”

 

太羞耻了!这混蛋玩意儿怎么这么不注重别人的隐私,会引起家庭矛盾的好吗?!

【一起领养一只宠物。】

宣玑:“……你快别念了!”

 

一个人听就够羞耻了,这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,真是难为他毛这么厚的鸟还要体验一把社死……真是够了!

 

盛灵渊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,微笑:“小玑,你可太冤枉我了,又不是我念的。”

 

宣玑:“……”

【只见大树倒下的地方留下了一个深坑,深坑底部是一圈一圈复杂的祭文。

中间簇拥着一尊诡异又美丽的女神像。

她在那底下不知埋了几千年,却一点尘土也没沾,意味深长的对着他笑。】

这是……

 

宣玑看着那入雨后春笋一般不断土冒的女神像,盯着她们诡异又奇特的面容,一时失语。

 

这神像长得,竟然与盛灵渊有六七分像,或者说,是盛灵渊像她。

 

这是妖族帝姬,绾绯。

 

王泽看着那拔地而起的女神像,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舌头:“她……她到底要干什么……”

 

宣玑轻声说:“还能干什么,当年因为一个孩子毁了她的一切,现在当然是想复活。”

 

盛灵渊叹了口气:“难怪陈氏从来不肯正眼看我……我可真是不会趋利避害的长。”

 

“说什么呢,”宣玑看着他,突然伸手摸摸他漂亮的侧脸,登徒子似的调笑着说,“美人儿,得亏你没随了先帝那张脸。”

 

“……”陛下活了半辈子,身边的人要么怕他怕得要死,要么恨他恨得要死,宣玑这种不怕死敢上手调戏他的还是头一次见到。

 

盛灵渊没声好气地打开他的手,开玩笑一样不轻不重地说了他一句:“以下犯上。”

 

宣玑笑眯眯的揉揉被打的手,道:“我的好陛下,我犯得还少吗?”

 

盛灵渊:“……”

 

放肆!

【那妖王影人碎片做的傀儡、本真教的闹剧、三场阴沉祭,三个走马灯似的人魔——全是引子。

她终要狩猎的是天魔。】

天地为局,狩猎天魔。

 

好大的手笔。

 

“绾绯,丹离,一个个地算无遗策,看看你招惹的都是什么人啊,”宣玑苦笑了一声,玩笑似的说,“陛下,说你混账冷血还真是太冤枉你了,那些才是没心没肝的天花板。”

 

那可是她亲儿子啊,就这么当成燃料抽干,她还真忍心。

 

“她可能觉得我本来就是她生下来的,如今再回到她身体里也没什么。”盛灵渊面色淡淡,他早就过了会渴望亲情的年纪,如今再遇上绾绯也没什么情绪,大概真的是如宣玑说的那般没心没肺吧。

 

宣玑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,骂了一声:“狗屁!”

 

王泽看了他们一眼,说:“宣主任,快别骂了,我有个问题。”

 

宣玑没声好气地说:“启奏。”

 

王泽没在意他的语气,他被自己的猜想震惊到麻木,语调毫无起伏地说:“你之前说帝师是怎么死的?”

 

宣玑:“当然是被烧了……”

 

他想到什么,猛地顿住。

 

王泽替他说完了剩下的话:“……如果丹离没死呢?”

 

那些神像是盛灵渊亲手烧的,既然绾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,谁又能保证丹离的神像真的没了呢?

【“要是他赢了。我就魂飞魄散,要是我赢……”

……

“要是我赢了,”他说,“朱雀族长就得连身带心,许配给我。”】

“你又瞎赌什么约……等等!”宣玑忽然顿住,他眨了眨眼,问他,“灵渊,你说什么?”

 

盛灵渊忽然笑了,笑得眼角的伤疤都露出来,活像一滴泪。他举起那只带着戒指的手,对宣玑晃了晃。

 

宣玑顿时把什么绾绯丹离都忘了,“嗷”地一声扑上去,恨不得满地打滚:“谁要你去跟那谁谁谁打赌,你跟我说一声,我一定自带嫁妆凤冠霞帔地嫁给你。”

 

盛灵渊伸手接住他,笑着拍了拍他的背。

 

可惜了,没有在度陵宫里办一场天地可证的婚礼。

【石像睁开眼,无悲无喜地透过朱雀的肉身,看见了在离火里翻滚的妖族帝姬。】

宣玑险些被吓得奓毛:“什么玩意?”

 

“……”盛灵渊沉默了一会儿,说,“那是丹离。”不是什么玩意儿……

 

宣玑一脸恍惚:“他竟然真的跑出来了?”

 

盛灵渊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绾绯即便再算无遗策,她也是玩不过丹离的。”

 

宣玑抹了一把脸,勉强平复一下心情,才低声说:“总觉得你跟丹离瞒了我好多事……你们这些脑子里都是弯弯绕绕的阴谋家,是不是看我这样的就像傻子?”

 

“没有,”盛灵渊矢口否认,说,“你怎么会这么觉得?”

 

爱恨纯粹明明是好事啊。

 

……虽然有的时候会显得有一点点傻。

【“此乃逆天之魔身,为天地不容,四方诸神不必来,各敬香火一支,聊表心意。告知尔等,从今往后,南明朱雀一族现任族长就是我的……”】

宣玑指尖发抖,蓦地抱住了盛灵渊:“太狂妄了……陛下。”

 

“……陛下,你说你要祭告四方,原来是要这么祭告吗,你视四方诸神为何物?”

 

盛灵渊不说话,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。

 

宣玑:“……”

 

忘了,盛灵渊这种封建时代的老古董还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。

 

盛灵渊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唇,续上了自己没说完的话:“从今往后,南明朱雀一族现任族长就是我的……妻。”

 

宣玑眼眶发红,忍无可忍地吻住他。

 

前尘往事的遗憾,到此就圆了。

【神鸟振翅而鸣,仿佛顺着地埋传遍了天涯海角,钻进了虽有人的耳朵里。

离火烧到了极致,随即又降温,雪白的羽毛随之露出火红色的真容,像染上了霞光。】

这是……朱雀真身!

 

所有人都被神鸟近乎神性的姿态颜色震撼住,久久不能言语。

 

盛灵渊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上的朱雀,离火与羽毛的颜色映亮了他的瞳孔,连苍白的面孔上都染上了温暖的火光。

 

良久,他才轻轻叹息一声。

 

没别的原因,能让陛下这么上愁的,也只有那只鸟人了

 

……宣玑已经快被他欺负哭了。

 

“你这狼心狗肺的混账,”宣玑红着眼睛,嗓音沙哑,隐约带着哭腔,“我要在你编的美梦里溺死了……”

 

他把额头抵在盛灵渊的肩膀上,隔着薄薄的衣衫,盛灵渊感受到了肩上的湿润,几乎要灼伤他的肩膀。

 

“我挣扎着在你的梦里醒过来,接过赤渊的权柄,却只能看见你……只能看见你冷冰冰的身体……”宣玑抓紧了他的手腕,用力到颤抖,用力到骨节泛白,咬着牙说,“你就不怕我……恨你吗?”

 

“怕,我怕死了。”盛灵渊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,他另一只手缓缓地顺着宣玑的背,低声道,“小玑,我更怕我保护不了你。”

【“你就是当年三班那物理试卷全填满,结果得了四分的传奇王泽?”】

王泽:“……”

 

你有事儿吗?

 

肖征沉默了:“……王泽同志。”

 

王泽干巴巴地“哎”了一声。

 

肖征怒:“你就是丢我们异控局的脸!”

 

王泽:“……”

 

就连学文的杨潮都沉默了:“……四分……好神奇。”

 

王泽:“……”

 

快别说了!

【肖征活像双手捧着颗要炸的雷,“让他们给我拿个恒温保险箱来啊!我给您跪下了,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从兜里掏出来!”】

燕秋山猛地抬头,看着屏幕里拿个蓝汪汪的小瓶子,一时失了言语。

 

他从刚进来开始,就被告知有复生知春的方法,但是还拿不到。他就只好一直等,一直等。直到现在,终于见到了。

 

那是鲛人血。

 

知春眼睛亮亮的,他看着肖征他们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样子,不禁笑了一声。他起身,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谢礼,带着燕秋山一起,道:“多谢诸位了。”

【“灵渊,我不怪你了,你什么时候睁眼看看我?”

……

然后他从镜子里看见陛下的手不但动了,还不是刚苏醒时无意识地抽动——他在床单上擦了擦手腕上沾的口水。】

盛灵渊:“……”

 

智者千虑必有一失,没想到最后暴露他的竟然是一面镜子。

 

宣玑开始狞笑:“盛、灵、渊!你竟然这么骗我,现在知道害怕被算账了,当初怎么能这么混账!”

 

盛灵渊抿唇,忽然低下眉去,低声说:“小玑,我错了。”

 

宣玑:“……”

 

谁敢相信,第一次看见陛下如此低眉顺眼的神色,竟然是因为这种事。

 

宣玑虽然心里气,但耐不住就吃这一套,见他这幅样子就心软的差不多了。

 

但他又不想这么放过盛灵渊,只好又挑了个别的事找茬:“你竟然还擦口水!你就这么嫌弃我?”

 

盛灵渊否认:“没有。”

 

宣玑愤愤地抓过他的手腕,道:“你越擦我就越是要亲,我……”

 

他的话音忽然顿住了。无他,因为盛灵渊的手腕早就在宣玑趴他身上哭的时候被捏青了。苍白的手腕上一大片青紫的淤青,看着就触目惊心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暴。

 

宣玑心里的仅剩的火气突然就散了,大片大片的疼后知后觉地蔓延开来。

 

他的声音忽然就低下去:“灵渊,下次不准了。”

 

“嗯,”盛灵渊说,“没有下次,我保证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——正文完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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